2011年8月13日 星期六

小說極短篇~廁所

生在世,有很多的事情是你沒有辦法去掌握的,你也不知道它啥什麼時候會發生或出現在你面前。我們能作的就是盡量地做準備好,以免挑戰來時發生不可挽回的過錯。

你看,就像現在,沒作好準備的下場,距離我進來這裡已經快一個小時了,還是沒有人來救我。讓我不知道該感嘆自身愚笨還是交友不慎。

肚子發出的嚴重抗議已經告了一個段落,根據我長年的直覺看來短時間內不會再爆發大規模的衝突,正是可以進行武力壓制的好時機,可惜的是外援未至,讓我只能坐困愁城獨自嘆息。

手機裡頭的通話記錄彷彿在嘲笑著我的處境,朋友不是沒空就是不接我電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人性在這個時候表漏無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願意幫我的朋友,卻在一個小時過後還沒見到他的蹤影。


我……我只是想要個衛生紙啊


剛剛當我察覺的肚子的異狀的時候,我當機立斷,馬上找了一間廁所衝了進去。果不其然,大軍如願以至,順利地通過隘口,獲得解放。

只可惜正當我爽爽快快地發洩完後,郤找不到該死的衛生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卻無計可施,當我要陷入絕望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聲咳嗽聲。奇怪,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咳嗽聲?該不會是……?

我不禁大喜過望,終於有人進來了,我得救了!

我連忙大喊,想叫那人進來救我。

可是叫了一會兒卻沒有半個人搭理我,可是剛剛明明有聽到聲音啊?難不成是幻聽?
不,不會的!

我不死心的繼續大叫:「有沒有人啊!快救我啊!有沒有人啊!」


「別吵了,我耳朵都快被你吵聾了。」


我聽到聲音,我高興得簡直要跳起來了。我連忙向他求助:「大哥,你行行好,借小弟幾張衛生紙好不好?」

「這個……我可能幫不上忙……」我誠懇地拜託,不過那個聲音竟是有點為難的樣子。

什麼?早聽說過都市人的冷漠,沒想到竟然冷漠成這個樣子!連一包十塊錢的衛生紙都不願意出借!

我耐住性子跟他溝通,畢竟他是我現在唯一的希望了

「大哥,不然這樣好了,外面有一台衛生紙的販賣機。錢我出,你去幫我買一包行不行?」

「這個……實在是有點難度……」

什麼!連幫忙跑個腿都不肯,都市人到底有多冷漠啊!我忍不住氣得跺腳。

「不是的,不是我不願意幫,實在是因為我在你的屁股下面,動不了啊。」

嗄?什麼?我屁股下面?我屁股下面根本沒人啊!要說有東西的話,也只有一個馬桶而已,要編藉口也編個好一點的,這是什麼爛理由。看來都市人不僅個性不行,腦袋也不行。

嗯?等等,馬桶?馬桶在跟我說話?

「是啊,你終於懂了。」

「我的天啊!馬桶會說話!」我尖叫。

「停!停!停!」馬桶先生有點受不了我的聲音,但是我還是不停的尖叫。

我似乎吵的馬桶先生受不了。

「不要再叫啦!」馬桶先生大叫。

轟隆隆隆,剎那間伴随著馬桶先生的聲音,馬桶的沖水開關自動的按下,唏哩呼嚕地我的大便被沖了下去。
我噤聲,馬桶會自動沖水這種高科技實在嚇到了我這個鄉巴佬。



「真是的,就是這樣我才不想說話。」馬桶先生有點不開心,聲音有點虛。該不會是沖完之後脫水吧?

現在的狀況有點詭異,跟我說話的人在我的屁股底下,我偏偏不能離開他。

一陣靜默過去,我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馬桶先生?」

「幹嘛?」馬桶先生沒好氣的回答。

「我的天哪,真的是馬桶在說話耶!」

「大驚小怪,真是鄉巴佬。」馬桶先生噴氣,我的小屁屁登時感到一股涼意。

莫非城市裡的馬桶都會說話?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回去也要去問一下我家的馬桶會不會說話。

「你們人類就是這樣,總以為自己是最厲害的,不把其它東西放在眼裡,馬桶說話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認識的一個垃圾桶最近還要昇官了。」

……昇官?垃圾桶昇官會變成什麼?垃圾車嗎?

「你這個人還真是奇怪,要不是你的大便太臭,害我不小心嗆到,我怎麼可能會跟你說話。」

我臉上一紅,原來那聲咳嗽聲是被我的大便給嗆到,真是不好意思,早知道我昨天就不吃麻辣鍋了。

「抱歉,馬桶先生,我有點吃壞肚子了。」為了自己的大便道歉,真是非常奇怪的感覺。

「哼,反正你們都一樣,風風火火的進來,恣意的發洩之後就自顧自的走了。有些了甚至還不沖水,一點都不懂的愛惜,我好幾個同伴都被你們人類這樣給玩壞了!把我們當成什麼?妓女嗎?」

不,我想就算是妓女也沒你們這麼慘,整天聞大便。不過這種事怪我也沒有用啊,有誰想的到要去愛護一個馬桶?除了劉德華。

哎,不管怎樣還是先道歉吧,畢竟我還坐在人家的上頭。

「真是對不起,馬桶先生。」

馬桶先生聽到了我真摯的道歉之後,口氣有點放軟了。

「唉,其實我也不是那麼的小心眼,只是最近我的同伴一個一個走了,我的心中有些氣苦,才忍不住對你說了幾句。」

我懂的,馬桶先生,你一定很少人來跟你說說話吧?我聽說安養院裡的老人都是這個樣子的,想到這裡我不禁同情起馬桶先生來了。

「馬桶先生,雖然我跟你不太一樣,不過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聊聊啊?」嗯,雖然我不是馬桶。

這一番說詞竟然打動了馬桶先生,他開始說起了有關他的故事。

那是一段很長而且可歌可泣的故事,故事中有山有河有卡車有工廠有火有油漆有同伴有別離有倉庫有相聚有等待有旅行有工人有建材有時間還有一個更長的等待。

總之是一個聽過就會忘的故事。



「所以自從這裡建好以後你就一直待在這邊?」

「是啊,這麼久了,我也已經看開了。」

至於他看開什麼,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一直待在這裡不會覺得寂寞嗎?」我只是隨口問問。

「寂寞嗎?」馬桶先生嘆了口氣,我的小屁屁又感到了一股涼意。

「寂寞又能怎麼樣呢?像我這樣被綁在這裡的馬桶,已經算是半個廢馬桶了,我也沒有期望能再見到她,寂寞對我來說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看來他跟另外一個馬桶曾有過一段可歌歌泣的愛情故事……我還是別問好了。

「待在這裡,有時候我會看到你們人類平常看不到的東西。」

我懂,菊花台。

「有一次,有個女孩醉醺醺地進來這裡,然後門關上了之後就開始哭,接著還吐了我一身,我想沖都沖不掉。她一整個大哭,淚水都快把我淹死了,她嘴裡還嘟嚷什麼愛啊孩子啊的,我看她的樣子,可能已經有了三四個月了。」

很常見的事啊,這個社會早就對這種事情麻木了。這算什麼看不到的東西,電視上都演得比這個轟轟烈烈。

「然後她把眼淚擦了擦,從包包裡拿出一把刀,往脖子上就這麼一劃。」

哎呀,這時候應該要有帥哥衝進來救她才對,然後接下來就發展成一段盪氣迴腸的三角戀情。

咦?好像有哪裡不對?

「天哪!這間廁所還出過命案!」我大驚,這裡該不會有阿飄吧?

「沒有沒有!」馬桶先生急忙否認:「那時候我嚇得連忙用馬桶蓋打昏她,然後門打開就把她給攆了出去。開什麼玩笑,要死也不要死在我這間。」

等等……你搞錯重點了吧。

聽到這裡,我不禁對馬桶先生發表一些看法:「馬桶先生,恕我這樣說,不過你對那名女孩的生死似乎不是很關心,這樣不太好。」

「哪裡不好?」馬桶先生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是兩條人命啊!」我比他更理直氣壯。

「你才搞不清楚狀況。我有什麼理由去關心那個女孩?你們本來就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自己隨便玩玩,卻想要我來幫你們擦屁股,憑什麼?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負責了,還想牽拖無辜的孩子,我為什麼要去關心她是死是活?」

馬桶先生連珠砲似的說詞,我竟然無法反駁。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他是一個馬桶,那些人類擅長的愛與和平的大道理對他來說根本沒有用。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幫助人會得到快樂、世界有愛什麼的對他來說只是個笑話。

因為他是馬桶。


「你該搞清楚,你們人類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製造麻煩。」馬桶先生嚴肅地說道。

「我不想聊了,你不過也是個自以為是的人類罷了。」

砰的一聲,門就打開了,一股力量猛烈地把我推了出去,我跌了個狗吃屎,接著砰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天!這馬桶的脾氣也太壞了吧!我連屁股都還沒擦啊!

我正想開口大罵的時候,抬頭卻看到朋友一臉錯愕地拿著衛生紙站在我前面。我尷尬地接過衛生紙,衝進另一間廁所整理。



後來,回家的路上我跟朋友說了這段經歷,他只拍了拍我的肩要我去看醫生。

之後,我想再去那間廁所找那個會說話的馬桶,可是他再也沒說過話了。


後記
這篇是我突發奇想所寫出來的,也就是所謂的靈感啦~哈哈哈!

個人挺滿意這一篇的,果然還是有靈感寫得比較好一點。

這次嚐試以戲謔性的筆法下去寫,不知道大家的感覺如何呢?


Hope you like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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